描述
作者简介:
博浪,生于1982年,安徽芜湖人,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,汉语言文学本科。现从事于金融行业,平时爱好历史文学,曾参加第一届“诗词中国”大赛并荣获年终创作大奖优秀奖。历时三年完成巨著《五代演义》,也是作者的处女作,曾以别名《沧海横流》参加“长江杯”网络小说大赛,获最佳新秀奖。
内容简介:
本书分三部分:
第一部:《天下中分》,描写唐末黄巢起义及其败亡后,藩镇之间,藩镇与王室之间,相互征战,开疆拓土,大肆兼并。及至朱全忠、杨行密清口大战,以杨行密胜后,谁也无力统一天下,乃至晋、梁、岐、蜀、淮等几大强藩并立,天下中分之势鼎定;
第二部:《晋梁争雄》,主要描写天下中分后,晋之李克用、李存勖父子,梁之朱全忠,朱友贞父子两代争雄,势力彼此消长,延续二十六年,最后以李存勖攻入开封,灭梁复唐,问鼎中原结束。
第三部:《五代延宋》,主要描写李存勖复唐后,未能继续英武,因而叛乱不止,天下不能统一,以致皇帝轮流做,绵延唐、晋、汉、周四朝,最后赵匡胤黄袍加身,混一天下,完结五代乱世。
所谓乱世出英雄。本书以唐末五代历史延续为主线,重点刻画了黄巢、李克用、朱温(朱全忠)、杨行密、李存勖、李嗣源、郭威、柴荣、赵匡胤等雄主;以及郑畋、李存孝、李存审、葛从周、王彦章、刘鄩、李谷等将相事迹,还有梁震、敬翔、戴友规、罗隐等谋士风范。
本书以80%真实历史史料加20%文学杜撰,构成一部皇皇历史正剧,以宣传英雄事迹,发扬忠义仁孝及爱国主义精神为主旨。以挖掘历史,愿唐末五代英雄亦如汉末三国英雄一般为世人知晓,不至于埋没史书为创作动机。
试读部分:
这是昭宗乾宁五年正月,元宵已过,黄土高原上,一遍白雪皑皑。循着哺育河东儿女的汾水,一支迎亲队伍敲锣打鼓,正向北行进。这个冬天特别冷!天空中彤云密布,山野间银装素裹,汾水封冻不流,林木枯枝无叶,一片肃杀景象。刚刚过去的中原清口大战,虽已平息,却仍震慑国人,更为这寒冬增添了丝丝冷意!唯有这支迎亲队伍,火红的行头,悦耳的号声,给人一点暖意。一阵北风吹过,队伍前方已可见到一座高大的城池,城高三丈,门楼三层。濠深堑阔,堞道坦平,这乃是大唐王朝的北京太原府晋阳城。此时的晋阳城墙,也不再如战火纷飞时,黄土灰砖,令人堵塞,而是披红挂彩,喜气洋洋。城上士兵看到迎亲队伍走来,个个兴高采烈,欢呼雀跃道:“来了,来了,起乐!”
锣鼓开始“咚咚”响起,附和着悦耳的唢呐声,声声打破了冬天的宁静!迎亲队伍在众人的簇拥下,进入城内,直往一座宫殿走来。那宫殿红墙朱户,碧瓦雕檐,门开三道,玉阶九级。正殿门前竖起十六戟①,戟上红缨系;殿檐上挂烫金匾,名题“晋阳宫”,连串高挂红灯笼,窗栏披下朱绸绫。
这既是闻名遐迩的晋阳宫。这宫殿说来还有一段传奇。唐高祖皇帝李渊还是隋朝唐国公时,隋炀帝杨广下扬州前,命高祖在太原建造一座离宫,限一个月造成。其意:一月时间断不能造好一座宫殿,造不成,则以违令罪斩;若造成,必是此前所为,那就是预谋造反的大罪!然而这宫颠一月内竟然完工,高祖李渊于是被诬陷蓄意谋反!太宗皇帝李世民上前辨别楹柱和门上的钉扣都是新的,确实是系奉命后才造,不是以往建筑!故而谋反无凭,高祖得免。这一月造起的宫殿便是晋阳宫!后来齐王李元吉镇守太原,原址上加以扩建。再后来,历经二百余年,依然庄严挺拔。李克用入关平三帅后,荣封晋王,昭宗下旨,将晋阳宫重新装修,作为晋王的王府。今天的晋阳宫更是喜庆万分,原来,今天是河中节度使王珂往太原迎娶晋王三女儿云罗郡主的吉日。
晋王入关平黄巢时,与王珂养父王重荣相见如故,结为儿女亲家,但当时双方子女尚幼,约定成人后再娶。去年冬,开封东平郡王朱全忠为伐淮南,唯恐晋王乘虚入侵,令河东叛将杨师厚联合陕虢节度使王珙出兵河中,逼晋王出兵救援,以分其势!晋王派二太保李嗣昭五百骑入援河中,大败杨师厚、王珙。王珂深谢岳父大恩,请命于年后择一黄道吉日,亲往太原迎亲,将河中托付于嗣昭暂管。晋王准许,这才有今日大喜。
晋王去年也是被朱全忠所“调”,亲征刘仁恭,却因轻视单可及,酗酒误事,被这个号称“单无敌”的猛将乘大雾袭击安塞军大营,诱至木瓜涧,遭到伏击,损失大半,粮草、辎重尽失。幸好被大雨浇醒,方知败兵。然而除了痛斥三太保李存信没有劝谏自己醉酒之责,移书大骂刘仁恭背信弃义外,只能坐视刘仁恭窃据了幽燕。对刘仁恭较朱全忠更为奸诈感受颇深!这个冬天似乎也在为太原悲切,故而特别冷。
可是今日不同,今日是大喜之日。得知王珂已经入城,晋王亲自出宫门口迎接。怎见晋王今日打扮:头顶三梁远游冠,裹一条玉镖黑介帻;身着九毓大衮冕,系一条七宝金钩带。真是贵气逼人;身边是正室刘妃及李存勖生母,晋国夫人曹氏等众妃嫔;身后是河东众将佐,除嗣昭托守河中,德威屯军钜鹿,八太保存贞已于岁末病逝外,河东监军领太原尹、北京留守张承业,河东节度副使李袭吉,大太保横冲军使李嗣源、三太保番汉军使李存信、四太保代州刺史李嗣本、五太保辽州刺史李嗣恩、六太保石州刺史李存进、九太保义儿军使李存璋、十太保昭义节度使薛志勤、十二太保昭德军使史建瑭、十四太保忻州刺史李存审、十五太保义儿军使李建及、十七太保沁州刺史李存贤、泽州刺史李罕之以及晋王爱弟大同节度使李克宁等全部在列。因值新年述职,故而驻外将令尽数回到太原,顺便待到喜宴结束再回任上。
很快,王珂骑高马、戴红花来到宫门前,下马拜见晋王、刘妃并众夫人。众人拥入宫中,德元殿里晋王夫妇面前与云罗郡主行过拜天地礼。嘉宾膳食殿入席。
今日真可谓高朋满座,太原管下及羁縻的各镇节度使,各州刺史,太原各级吏曹纷纷来祝贺,包括昭宗皇帝也派太子李裕前来。淮南杨行密、西川王建、凤翔李茂贞、华州韩建、镇州王镕、夏州李思谏、泾原张琏等众路诸侯甚至契丹可汗也都派使臣来祝贺。晋王一一谢过!
酒过三巡,淮南使者戴友规上前来敬酒。晋王推辞道:“孤自木瓜涧后,已发誓,从此戒酒了!”
“晋王但饮此杯,友规有一言相赠!”
戴友规这么说,晋王只好破誓,退入内殿。戴友规跟进,说道:“朱全忠虽有清口大败,但因为战时日短,并未伤到元气。此番又重新广幕兵马,训练新军。下一步将是出兵邢洺,与晋王争夺河北!晋王还须早日准备为好。弘农王感谢晋王大恩,一旦朱全忠渡河,淮南则出兵徐、兖,以分其势!”
晋王心中一惊,良久沉默。
忽然,太子李裕闯将进来,说道:“晋王叔好不知待客之道!怎将寡人等众撂在外边?有什么军机大事要谈,不能让寡人知晓啊?”
晋王回道:“臣岂敢隐瞒太子殿下,得可靠消息,朱全忠要伐我河北。当初,朱全忠与臣有上源之仇,臣屡请伐汴而官家不许,以至其势力膨胀,今日反要来伐臣。还请殿下转陈官家,阻止他出兵。”
太子道:“不瞒王叔,寡人此番来晋阳,一是为祝贺!二是自黄巢为乱至今,已有二十余年,我大唐子民靡受兵灾,苦不堪言。然而朱全忠清口败后,不思纵兵之罪,竟又广幕兵马,联合荆南、武昌、江西、镇海等道,共同上表再伐淮南,父皇宅心仁厚,体恤万民,不想黎民再受兵灾之苦,痛下《罪己诏》,劝各路诸侯,以天下苍生为念。息兵罢战,休养生息!”
晋王道:“息兵罢战,臣全力赞成,今日各路诸侯都派使者前来,殿下可当面宣谕。只有朱全忠辖下各镇没有使者,就烦请殿下亲自去传达官家旨意了!”
太子道:“这是自然,寡人明日即赴开封!”
一场喜宴散后,新人入洞房,太子与各藩使者也回驿馆歇息。晋阳宫膳食殿中只剩河东众将佐及各曹吏员。晋王来到薛志勤跟前,说道:“难为铁山,身患重病,还要往来奔波,你本可以修书一封,派一位使者来就行了!”
薛志勤摇头苦笑:“王爷呀!想昔日随王爷自云州起兵,王爷身边有十三太保。铁山不才,也以元勋舔据一太保位,与众兄弟纵横驰骋,建功立业。笑傲天下群豪,何其壮哉?可今日看王爷身边,敬思、存质、存孝、君立都已化为尘土;存贞新逝;存厚叛逃;嗣本、嗣恩、存进、存审、存贤又放外任;嗣昭、德威领军在外;只剩嗣源、存信、存璋、建瑭、建及五人在跟前而已!铁山老矣!自知不久也将弃王爷,追存贞而去!值此众兄弟能相聚重逢的大好时机,怎能不来?明日一别,铁山恐与众兄弟再无相聚之日了!”说完,竟已是老泪纵横。
晋王也是无限伤感,想起今日嫁女,又是离别。忽而,厅中奏起了《百年歌》,那歌声:
一十时,颜如蕣华晔有晖。体如飘风行如飞。……五十时,荷旄仗节镇邦家。鼓钟嘈囋赵女歌,罗衣綷粲金翠华。言笑雅舞相经过,清酒将炙奈乐何……
晋王闻歌声想起洹水失子,安塞军醉败,长叹道:“老矣!老矣!难道孤真的雄风不再了?”
薛志勤道:“铁山不服啊!想我昔日的沙陀铁骑,举国无不望而生畏!王爷平黄巢、下山东、存易定、援河中,复代北,定三乱,十几年无一败绩。然而却总是吃他黑朱三的亏。先是上源之难,再有河阳之失,今又魏博易旗。听说刘仁恭叛变,也是黑朱三从中离间的原故!究其原因,是王爷当初忽视了张全义。张全义这人即懂耕稼,又善理财,而且对朱全忠忠心耿耿。朱全忠因此府库盈溢,钱粮无忧,虽有清口之败,实力没减多少。而我太原也是连年用兵,却再无张全义,加上连年饥荒,早已贡赋不充;兵员老迈,无力扩充新兵,连刘仁恭也能败我铁骑。王爷才四十三岁,不当言老啊!宜重振沙陀雄风。铁山恨不能多生十年,定要追随王爷杀入夷门!”说完,竟是激动过度,一口鲜血喷出。
众人无不大惊,忙将他扶入别殿歇息。晋王对众人说道:“你们都道乏歇息去吧,孤今晚要为铁山守夜!”众人一一退去。
不觉已至后半夜,铁山才悠悠醒来,见晋王独自一人为自己守夜,百感交替,起身谢罪。对晋王道:“铁山将离王爷,尚有后事托付。我死后,请王爷奏表李罕之继任昭义。”
“孤知道了。你身体虚弱,就不要再说话了!快躺下歇息!”
铁山躺下,却摇头:“我知王爷固然不肯,那就将他杀了。否则无论是我死于任上还是另外委任潞帅,李罕之必叛,昭义不保!”
晋王闻言,未置可否,沉思离去。
明日,众太保要各自回任上。铁山与众人道别,独握住存审双手,久久不扔撤去,说:“李摩云系十四旧主,我昨夜劝王爷动杀心,可是王爷不忍。他果真背叛,十四当如何区处?”
李存审不假思索道:“罕之虽是我旧主,也是父王部下。他要真是不忠,小弟岂会从他?”
铁山喜形于色:“如此,我心安了!太原可无李摩云,不可无十四太保啊!”说罢,二人泪别!
嗣本、嗣恩等小住几日也都各自回任上。各友邦使者早两日都已陆续走完,太子李裕也已动身前往开封。
此时的开封,朱全忠正置酒于梁园,召集管下各路诸侯开新春宴会,忠义、魏博、平卢、陕虢等代管的藩镇,甚至友邦荆南、武昌、江西等也都派来使者。
朱全忠客气地演说一通要团结的话,象征性地敬几杯酒,便退下。由李振代为宣谕:“尔等藩镇都在东平王照应下,得以保全。年前大梁伐淮南不利,正当积蓄力量,再兴兵勇。自今年起,贡赋须得加倍,直至东平王平定天下。”
宣谕一出,群情大骇,议论纷纷。李振不理,但观察这些“代管”和“友邦”的反应,然后退下来去向全忠汇报:“陕虢、魏博专心臣服王爷,荆南、武昌、江西恐淮南日盛,被其吞并,也都没有异议,只有忠义、平卢二镇很有意见。”
朱全忠笑道:“赵匡凝(赵德堙子,袭父位)每年多将贡赋输送天子,标榜李唐忠臣;王师范自诩王青天,我早知他二人不是忠心事我,迫于形势罢了!我迟早要取而代之。听说皇帝已派太子出使晋、汴,游说藩镇罢兵,就快要到大梁了,该如何应付?”
“这事比较棘手,只有以进为退,断其妄想!”
“如何以进为退,兴绪细细说来?”
“郓州自庞师古之后,节度使空缺,王爷可奏表兼领天平军节旄,自古没有一人领节三镇者,天子必定不从,大王就选一个威武强辩者为使,以虎威震慑,天子迫于虎威,必以三镇授节,也就不会再敢提罢兵的事了。”
朱全忠思考一下,笑道:“判官韦震可胜此任!”
不二日,太子到达开封,提及罢兵事,对全忠说:“自黄巢之后,藩镇之间各自用兵,互相戕害,以至天下大乱,最苦的还是黎民百姓。父皇因而在还都后痛下《罪己诏》,把天下大乱的罪过归咎于自身。这是何等的胸襟!还望朱卿能体察君上的一番苦心,为了黎民百姓,肯请息兵养民!”
全忠阴笑:“殿下所言在理,臣已遣使长安,上表罢兵事。殿下先在开封小住几日,令臣下尽尽孝心!”说完,不待太子置可否,令人送往驿馆歇息。名为招待,实是软禁。
那韦震受命来到长安,来之前已得朱全忠许诺,事成后,为天平留后,实掌军府!他因而死心塌地做朱全忠犬牙,入宫觐见天子,也不跪拜,递上奏表后趾高气昂地唱奏:“请皇上赐东平王天平节旄!”
昭宗见他嚣张,恶从胆边生,只恨而今朝廷暗弱,否则定要喝一声“推出去斩了”以彰显天子威严,可如今他做不到,只能带着商议的语气说:“朱卿已为宣武、宣义两镇节度使,自古无一人兼领三镇者,可奏表他人领节,朕定当准奏。”
韦震强争:“不可,天平重镇,非东平王无人敢领。”
“朕如果偏不同意呢?”昭宗的声音也提了起来。
韦震闻言,更加放肆,径直趋向龙案前,伸手抓住昭宗右腕,恶狠狠地瞪着昭宗。群臣大惊失色。昭宗惊怒道:“你!你敢如此犯上,想谋反不成?”
韦震道:“臣不敢谋反,但有句话启奏陛下。现今太子仍在开封,东平王等着陛下答复!”
昭宗手腕被韦震抓得生疼,浑身冒汗,稍带哭腔道:“你松手,朕答应就是,唯请朱卿快快送太子回来。”
韦震这才松手退下,哈哈大笑出殿,回开封。
宰相裴枢奏道:“朱全忠胁迫天子,狂妄至极。请诏太原、广陵、成都诸道兵马征讨!”
崔胤辩驳:“陛下刚刚下了罪己诏,敦请天下罢兵,裴相却要兴兵,这不是违旨还是什么!”
昭宗听二相言语,方才被韦震抓腕,心有余悸,叹道:“罢了,罢了!二卿不要再说什么兴兵罢兵的事了,任他们弱肉强食去吧,朕惟愿大唐社稷为有德者取之,不希望黎民再遭受兵灾!”说完,潸然泪下退朝。
韦震“凯旋”回到开封,全忠便以其为天平留后,送太子还阙。然后召众将佐商议道:“清口之败,损失我汴军近半,又折了都指挥使庞师古,这不是统军将帅的过错,实在是我轻敌所致!我如今重新招募新军五万,我意!用时半年,训练新军,而后再伐淮,如何?”